让人奇怪的是,这样一个嗜血成性的土匪,原本却是个很普通的山民,他本性善良,善良得连杀鸡也不敢,这样的人,怎么会变成土匪呢?
只因为有一天,他无意之间敲了一下刀把。
他上山砍柴,走累了,就坐在路边歇一歇,路边有一块石头,他看到柴刀把有点松动了,就使劲在那块石头上敲了一下。正好在这时,有个人从山的那边转过来,那人听到响声,一看他手里拿着把明晃晃的刀,立刻吓得魂飞魄散,丢下一包东西,掉头就跑,张南洋过去拾起那包东西打开一看,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元。
想不到钱来得这么容易啊,这可比砍柴轻松一万倍!从此张南洋再也不砍柴了,每天就带着把磨得雪亮的柴刀守在那里等候过往的行人。
行人并不是个个都会丢下钱财落荒而逃的,有人不肯就范,他急了,挥起柴刀把人砍了。
第一次看到血淋淋的死人,他害怕得发抖。可是,这是一条不归路,既然踏上去了,他就再也回不来了……
老肥个子中等,瘦削的脸庞、瘦削的身形。很爱干净,总穿一件洁白的衬衣,在昏暗的舞厅,和着闪烁的蓝光,倒也显得颇有几分英俊。老肥的舞姿我是见过的,当年热映的美国电影《霹雳舞》,老肥不知看了N遍,“抽筋”和“太空步”当属他的一绝,干瘦的身条儿,抽筋抽到嗓子眼的那种范儿,活像一个僵尸,配上一条露着脚脖子的裤子,再来一顶礼帽,一定会让迈克杰克逊的粉丝跌破眼镜。
那天是周末,湖畔的迎宾舞厅挤满了小青年儿,当时的舞厅有个规定,门票2元,男士可带一位女士(女士免费),仅限一位。老肥没女舞伴,和两个哥们儿早早的来到舞厅,照例一瓶汽水、一包烟,猫在角落静候中场热曲。
八十年代初的舞厅,还是很讲一些规矩的,这里是传统和现代的融合,也是绅士和流氓的碰撞,交杂着文明与野蛮的一幕幕交替上演。
至今仍然很怀念那时舞厅的格局,舞池在中央,最里面较隐蔽处摆设着老式沙发,几个若隐若现的落地灯,颇有一点怀旧的小资情调,这里是自带舞伴者的落座区域,属收费区,即座位是有最低消费的。左右两边是卡座,属自由区,是未带舞伴者的坐席,男左女右,分列开来,大家倒是都很遵守这个。那时的人们还较多保守,男士邀请女士跳舞,要横跨过一个大舞池的距离,没点勇气和厚脸皮,一旦遭到拒绝,那就面子扫地,一帮子跟着一起哄,呵呵,还怎么混!?女士也多矜持,少有主动邀男宾起舞的,连抽烟、喧哗的都很少见到,那时的舞厅,比起现在high翻天的迪厅摇吧,当真是两重天了……
印象中老肥总是很沉得住气,直到中场前,他才会开始“准备工作”——系鞋带。说起系鞋带,这是老肥的一个典故,听表哥他们说小时候伙伴们跑到城墙根打土仗(和别的片区的孩子打架),有次老肥跑得慢,连累大伙被追上,狠挨了一顿土坷垃(土块儿),回去的路上老肥一直嘟囔,说都怨他的鞋带松了(那时大多穿着球鞋、解放鞋),,不然打起来自己不行,跑起来一定不会拖后腿。大伙儿一听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他,老肥不吱声了,一路上只是不停事儿的系鞋带……自此肥哥多了一个习惯,一遇有事儿,无论巨细,均要整理鞋带,特别是动武打仗,还一定会把鞋带打死结!拿他多年以后的一句话说,这叫“细节决定成败”……
表哥有个幼时的换帖(拜把兄弟)叫“老肥”,此人瘦骨嶙峋,不足百斤,因而得了这个雅号。看着手无缚鸡之力,却是当年名噪一时的“大哥”。我曾不解的问过表哥:肥哥这造型……靠什么混成了大哥?
表哥给我说起老肥的往事。少年时代的老肥,是个受气包,因瘦小懦弱常常被戏耍欺辱。他非常渴望成为强者,家中的墙壁上都贴满了史泰龙的画报。他也曾和我表哥一帮子去玩过拳击,可连当靶子都不够格,总被晾在一边。
表哥说:老肥表面瘦弱,内心其实很强悍,仅仅见过他唯一哭过一次,是参军征兵体检被刷下来的那天。在火车站送我们哥几个入伍的那天,老肥自始至终就说了一句话:到了部队,好好混……
回家探亲那会儿,老肥给我们接风,在中兴楼摆了一大桌,身边已经跟着了几个小弟,哥长哥短的叫个不停。后来哥几个都喝多了,老肥红着眼睛说:你们都当兵走了,撇下我一个,×××那帮老捏我……
老肥那天的眼神很瘆人,后我们得知有次在电影院,他又被欺负,这次,老肥带着刀呢!一把磨尖了头儿的大号螺丝刀。挨了一巴掌,他话都没递,上去就是一捅,扎进了那人的肚子,螺丝刀没血槽,拔不出来,那家伙肚子上带着把螺丝刀撒腿就跑,老肥就在后面追,对方的救兵到了,老肥也没撤,顺手抄起路边卖肉的大剔(剔骨刀),见人就砍,一帮子人给吓得四处乱跑。后来老肥给带到了派出所,始终就是一句话:我得杀了他……
放出来之后,老肥成了弱者眼中的强人,从此刀不离身。
欢迎光临 古战绵拳 (http://www.gumianquan.com/) | Powered by Discuz! X3.1 |